【意绮】山居指月录——爱牡丹说
【阅读指南】
*意绮ONLY
*退隐日常
花经九品，牡丹为上上品。
常言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牡丹花开的季节，牡丹花会可谓是天下盛事。
因着时间宽裕，绮罗生与意琦行算得上一路游山玩水，才悠悠然地在第三日到了函上所言的地点。
花会人流往来不绝，绮罗生远远看见，不禁感慨道：“每年一遭盛事，当真是一年比一年热闹。”
又转头向意琦行打趣道：“好友啊，这下可怎么办，咱们两个能挤得过这么多人吗？”
意琦行淡然道：“意某可以万剑铺路，只是张扬过甚，怕吾友不喜。”
绮罗生作沉思状：“的确，排场太大，兄弟我听了真心慌。”
意琦行问道：“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绮罗生笑道：“听起来怪烦恼的，山人自有妙计，还是看我的吧。”
说罢，拿出邀请函，撕成数片抛洒向空中，芬芳的彩笺被风扯着打了几个旋儿，重组成一只硕大的彩蝶，翩翩飞起，在绮罗生身周环绕了几圈，摇曳着向会场飞去。
这是一种精巧的小术法。
意琦行一眼就看出这种术法的关窍，虽说不算高深，却也别出心裁。
纸蝴蝶已经飞得瞧不见了，入口处的人群却越有增加的趋势。
不久，便见会场出口一阵骚乱，远远地二人看见一名白衣女子被簇拥着向这边走来。
等她走近了，才发现此女虽一身素衣，却不显寒简，衣上以金线描作大朵牡丹花，华贵非常，乍一看竟和同样一身白衣的绮罗生有些相似。
女子生着一副端丽的面孔，见了绮罗生，便激动地向其见礼：“绮罗生大人，寻芳蝶飞回来时我还不敢相信，原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您了……”
她因着激动向前走了好几步，意琦行微微皱眉。
绮罗生不动声色地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才向其回礼，说明了收信前后的原委，又以折扇点了点意琦行：“这是吾友意琦行，想必你一定听过他的鼎鼎大名。”
花会主人向意琦行见礼：“原来是绝代剑宿大人，小女子失礼了。”
意琦行微微颔首。
出于一种微妙的直觉，第一次见面的二人对对方均有些不喜。
绮罗生似乎没有察觉，委婉地拒绝了花会主人提出要带二人游览的建议，自己领着意琦行离开了。
绮罗生来过几次，对会场很熟悉，领着意琦行穿梭来去，特意去游人少的地方赏花。
“粉、紫二乔，前遭来看时还没有……”绮罗生说道。
意琦行一眼看过去，只觉得粉粉紫紫，并无什么区别。
所幸绮罗生知道他的脾性，并不要他回应，又带他往下一个地方走。
珍稀的品种，并不如一般牡丹花那样摆在外头供人观赏，而是以琉璃瓦修了花房，派护卫把守。
走到一处花房，二人忽然停下。
此处并没有花，而是摆了一副绣品，绣的正是牡丹花。
不消说，自然只有绮罗生送出的那副绣品牡丹有这待遇，看守卫的规模，更比此前看的珍稀品种更为慎重，可见主人对其的重视。
绮罗生画技不凡，绣艺同样出类拔萃。
眼前这副绣品牡丹，妆彩浓丽，红与紫的花朵被泼墨般的青色枝叶簇拥包围，洒脱狂放中不失精致灵动，尽态极妍，气韵高古。更令人惊叹的是，这上面的颜色不知是用什么染成的，看着反倒比此前见过的真牡丹、活牡丹更加生动艳丽，呼之欲出。
意琦行看的时间太长，长得让绮罗生也有些怀疑这副绣品是否有些不妥之处了。
他试探着问道：“意琦行？”
绝代剑宿回过神来：“……此作虽笔墨重彩，以浓艳显之于感官，笔触间却颇有些清冷寥落之意，好友，你彼时可是心绪不佳？”
绮罗生：“嗯……确实如此，所以这就是你方才沉默的缘由吗？”
意琦行颔首：“是，看这绣作，似乎能体会到一段你过去之心境，因而出神了片刻。”
闻言，绮罗生也抬头看了看绣品牡丹，回想起这副绣品作成的契机：“……那年我应约而来，与众人把酒言欢，诗歌相酬，最后一日，游人皆离去，满庭芳艳看着着实寂寥。吾本欲作画，谁知作到一半突然天降骤雨，将一庭的花都打得零落，丹青难描。于是收拾残花，染作丝线，作了这副牡丹图。”
“独处之时，总爱胡思乱想，叫你见笑了。”绮罗生叹道。
意琦行没说什么，而是又去看那副牡丹图。
两人再从花房出来，花会的人更多了。
“牡丹之爱，宜乎众矣。”绮罗生不无感慨：“果如濂溪先生所言。”
意琦行道：“名花倾城，招引游蜂野蝶，这倒也不是花的错处。”
绮罗生笑道：“此话听起来，很有怜香惜玉之意。只是大剑宿，这与你的风格很不符啊。”
“以你看来，我是何风格？”意琦行问道。
绮罗生道：“嗯……绝代剑宿以尘外孤标为号，凌云之意，不屑与凡俗合流。吾以为你应当是不喜牡丹这花中富贵者。”
“不然。”意琦行道：“吾亦甚爱牡丹。”
绮罗生奇道：“若真如此，当初我给你沏的牡丹花茶，你还嫌弃万分，害吾伤心了好久。”
“以花入茶，吾确实不喜欢。”意琦行解释道：“不过，当初表现如此，也只是想激你罢了。”
绮罗生闻言啼笑皆非：“茶不好，换一种就是，何必动怒呢。”
意琦行道：“试试罢了。”
绮罗生唔了一声，又问道：“我在指月山种的牡丹，平素也不见你多看一眼，怎么到了这儿就说自己喜欢牡丹了？”
这次意琦行倒是不回答了。
不答便已是答了七八分，故而绮罗生含笑晲了一眼，也不接着往下问了。
从花会出来，天色还亮着。
因着多得些趣味，两人未按照原路返回，而是走了另一条道。
路上有数枝紫藤，生在野地里，开得很灿烂。
绮罗生见了，忽然很想回指月山瀑布，想起他之前与意琦行一同栽下的几株紫藤花。
“如今回去，只怕紫藤和牡丹都要被兔子啃得只剩个枝子。”
“也许正好。山上清寒，应当开花迟些。”
“有理，不如再带几壶雪脯酒。”
……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