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问】拨穗
【食用注意事项】
* 荧问ONLY
* 现代,短,OOC
“荧祸,我的帽子戴好了吗?”
六弑荒魔第五次这样问他,荧祸没有回答他。
从碰面开始就在折腾他那顶方形帽,侧面印证了他确实没什么正经事可干。
见荧祸不理会他,六弑荒魔转而去问另一边的人,碰巧那人也在调整自己方形帽后面的扣带,扣了好几遭还是松松垮垮,几乎要把整个额头都包住了,看起来不像学士倒像店小二多一点。
那人抬头看见六弑荒魔学士帽上头两个伸出来的角,不禁羡慕道:“有角真好啊,这样固定住怎么也不会甩下来。”
六弑荒魔得意地摇了摇羊尾巴:“哈,不枉我提前半个月定做了个可以把角伸出来的帽子,就是防着今天呢。”
周围人纷纷赞他:“还是你有远见。”
六弑荒魔的尾巴翘得更高了。
荧祸一直没有说话。
事实上,他在看手机。
昨晚问奈何说他今天时间允许的话会来看他的拨穗礼,所以荧祸一直在等待那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礼堂门口。
他正望眼欲穿,六弑荒魔从后面撞了他一下,让他给自己拍个照。
“你爸真的会来吗?”他提出了合理质疑。
荧祸道:“他答应我了。”
“那也只是说有空吧……”六弑荒魔挠头,毕竟问奈何一直都很忙的样子,虽然从来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
六弑荒魔对问奈何的质疑荧祸只言简意赅反驳:“你不也是从来无所事事。”
虽然问奈何老晾着他,但六弑荒魔可说不得。
礼堂门口闹出一阵不小的动静。
荧祸眼睛一亮,面容带上喜色,他以为是问奈何来了,谁知一转身看到来人,这喜悦之情便凝固在了脸上。
“怎么是你?”
来人一头金褐色长发向上梳起,面容俊美,手捧白色水晶骷髅头,微微笑着向他们这边走来。听到他明显不是欢迎的语气,来者并无不悦,而是笑着说道:“何必这么讶异?来的是我岂不正常,你父亲可是从来不参与这样的场合。”
荧祸冷漠脸:“哦。”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可爱。”缎君衡摇了摇头:“年年都是我为毕业生拨穗,十九和质辛都是我拨的,说起来你最近可有看见质辛么?”
荧祸摇摇头。
六弑荒魔出声:“前两天我去天阎魔城谈合作时有看到过他。”
缎君衡这才注意到旁边有这么大一只羊:“是六弑荒魔,好久不见。”
两人顺势攀谈了几句,缎君衡甚至还夸了六弑荒魔的帽子极有个性,使其大为得意。
荧祸无心他们二人的对话,盯着手机屏幕上问奈何清冷的侧颜照发呆出神。
问奈何……
缎君衡偶然瞥过一眼,险些把牙都酸掉。
这孩子的恋父癖,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呢……灵狩默默想着,他忽然起了些恶趣味,向魔者道:“看,那是不是你爹来了?”
荧祸火速回头找问奈何。
莫得问奈何。
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的魔者转头怒视缎君衡。
灵狩笑得无辜:“哎呀,老眼昏花看错了,抱歉、抱歉呀~”
心知斗不过这老狐狸,荧祸冷冷地移开视线。
他不敢打电话给问奈何问他来了吗,也不想打电话给问奈何的助教莫如絮,一时有些踌躇。却听见缎君衡故技重施,拍着他的肩膀道:“你爹来了。”
荧祸往旁边一躲,打定主意不理会他。这人以前就这般无聊,时不时打着质辛和十九都去读书不在身边孤寡老人日子难过的借口来九曜居逗他,更可气的是他一来,问奈何便借口灵狩大人从前也奶过你哺育之恩不可忘却滴乳之情当可涌泉相报,让他与缎君衡玩耍,自己却躲去书房或无相塔。
缎君衡道:“哎呀,这次可真没有骗你。”
奈何荧祸被他捉弄过太多次,缎君衡在他这儿已经信誉破产,魔者背过身去不理不睬,却在下一刻被一双熟悉的手搭住肩膀,问奈何清泠的声音伴着笑意在他身后响起:“你又欺负他了?”
没等缎君衡回答,荧祸猛地转过身去,又惊又喜:“问奈何!”
他的养父正站在他身后,抱臂看着他,面上带着鲜少见的清淡笑意。
问奈何道:“你早上走得太急,忘了带这个。”
荧祸才注意到他手上还拿了一条领带。
“这个……”
“过来,我给你系上。”问奈何道。
荧祸走到他面前,与他面对着面,让他抬手给他系领带。
养父的手绕过他的脖颈,在他前胸打下结系时,荧祸感觉自己的心跳鼓噪得耳膜发疼。
问奈何收了手,退后两步打量他,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我当年第一次给你系领带的时候,你才到我的肩膀。”问奈何不无感慨道。
荧祸知道他说的是他上中学的第一天的事。
那天问奈何似乎心情不错,吃了早餐后便把叫到自己面前,端详了半天,才道:“还缺了点东西。”
转身进了卧室,拿了条紫色的领带出来。
不知他是何时买的,反正荧祸从未见他戴过。
问奈何第一次为养子系了领结,也是如此感慨地说了一句:“终于有点大人样了。”
他已不记得那天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想必是十分欢喜。否则那天遇上六弑荒魔来挑衅应下手更重一些,怎会令此人不知害怕,后来还在自己身边晃来晃去地碍眼。
“怎么能说欺负?”缎君衡笑道:“不过是见你来了提醒一句,怎料早说了片刻罢了。若他多些耐心,不就能验证我言之真伪了?”
问奈何摇头:“花言巧语。”
缎君衡大笑。
两人本来没什么交情,研究领域更是没有交集,只是问奈何刚将荧祸带回家时遇上些麻烦才有了来往。
他是人类不说,还是孤家寡人的一个人类,别说婴儿,便是小猫小狗也没养过,贸然带了个脆弱的婴儿回来,可不是头大如斗。他身体本就不好,跟这孩子互相折磨了两天,就熬不住了跑去中阴界找了著名的“育婴国师”。
也就是缎君衡。
育婴国师不是白封的,确实有两把刷子。三两下就将孩子从吃用到穿着玩耍都解决妥善了,险险保住这一家父子两条性命,真是功德无量。
问奈何难得这样温情地回忆过往,荧祸自是稀罕极了,贪看他少见于人前的温柔笑颜,步步不离地跟着,像只没断奶的小狗,看得缎君衡是连连发笑:“老友,看荧祸这般亲近你,真是叫吾羡慕啊。”
问奈何道:“灵狩大人有魔皇、黑色十九二子,又有魅生这贴心义女在侧,何必羡慕我呢。”
缎君衡摇头:“魅生与十九倒罢了,从来是乖孩子,只是质辛……唉,吾已是许久不见他之踪影了。”
“若是我记得没错,魔皇上星期还带了好酒去逍遥居。”
缎君衡调侃道:“哪比得上你家荧祸日日承欢膝下。”
问奈何只道:“孩子不成器罢了。”
如此说着,眼中却微露暖意。
荧祸怕问奈何久站不适,将他扶到礼堂的椅子上休息,还要将自己的外套拿过来给他披上,问奈何推拒了,说道:“吾坐不了多久。”
荧祸本以为他是说很快便要离开,没想到仪式开始没多久,问奈何便起身走到主席台一侧,向站在中间的缎君衡走了过去,两人说了两句,缎君衡便走向台侧,而问奈何则留在了台上,站在缎君衡站的位置上。
这一系列操作看得台下众人目瞪口呆。
荧祸严肃对六弑荒魔道:“你我换个位置。”
六弑荒魔还没反应过来,傻不愣登问道:“为啥呀?咱们这位置不是定好的吗?”
荧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角比我高,该站在我后面。”
六弑荒魔:……你想让你爹给你拨穗就直说呗。
荧祸:我不
荧祸最终还是如愿以偿站在问奈何的面前。
问奈何并不意外,应该说他早知道荧祸会千方百计换到自己面前来。他淡定地向养子伸出手,这傻孩子还愣了一下,才一爪子握上了,握得还很紧,问奈何抽了两次才抽出来。
旁边的人问了学生几个毕业去哪里工作之类的问题,问奈何早知道荧祸毕业后要到无相塔来照料自己,自然不必明知故问,他一边为荧祸整理方形帽一边说:“六弑荒魔那边,真的不去了吗?”
指的是六弑荒魔的自主创业,当下景况良好,蒸蒸日上。他先前还拉了荧祸一起,一个暑假赚回不少,毕业后全心投入,更是前途无量。
他从来没有放弃邀请荧祸再次加入,甚至把电话都打到了无相塔,问奈何问过荧祸后,当天六弑荒魔又被打了一顿,不过问奈何还是挺认可他的才能,荧祸要是想跟他倒也不坏。
荧祸道:“不去。”
他回答得这样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让问奈何有些好笑的同时,又感到一丝温暖,他知道荧祸是为了他才要留下的。
“真的不去吗?跟着我可不会发财。”问奈何将荧祸右侧的金色流苏拨到左侧,放软了声音问道。
荧祸听出他话中的柔意,琥珀色的眼显得更柔软痴缠,只追随眼前一人,千万年无有改心移志:“问奈何,我只想待在你身边,别的地方我哪里都不想去。”
听了这话,问奈何还能说什么?叹息道:“傻孩子。”
傻又如何?荧祸不以为意。
问奈何已经足够聪明了,他只需要跟随他,听从他就够了。
拨穗后便是合影。
荧祸站在问奈何身侧,心中无比的欢喜,更不时看看问奈何皎洁的侧脸,满怀柔情。
台下的摄影师却不干了,提高了声音向这边叫道:“第六位同学!问教授边上那位同学,说得就是你,别老盯着教授看,也看看镜头啊!”
场内顿时笑声一片。
荧祸窘迫地收回视线,对着摄像师挤出一个笑容。
就是这个笑,让摄像师收工时还在絮叨:“我是没有问教授好看,但对着我也用不着笑得这样勉强吧……看这表情僵硬的,对着问教授,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朵尖上去了。”
缎君衡收了手机,往台上走去,一边对摄影师道:“早知道该让秦假仙把问大教授的立牌带来,他一准笑得阳光灿烂。”
问奈何没打算接着给后来的学生拨穗,谢过缎君衡后拍了拍荧祸:“走吧,去吃饭。”
缎君衡插话:“不带我一个?”
问奈何看了看排着一队一队的学生,摇了摇头:“你这今天还吃得上午饭?怕是我们等到饿死也等不到你。”
缎君衡道:“如何说等不到,好友未免小瞧我。”
他不无得意道:“吾早与素还真说好,他待会儿分个化身来给我代班,你就先去备好酒等我来吃便是,缎某定不缺席。”
“原来如此。”问奈何失笑:“也可,那吾先行一步。”
缎君衡看了看这父子二人,忽然神秘一笑:“不可诓我,否则你今日让吾给你拍的视频,便要看吾之心情了。”
问奈何道:“怎会。”
荧祸在旁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视频?
未等他想明白,问奈何已经走出数米。
荧祸叫着问奈何等我一边追上去,也把此事抛之脑后。
晚上,问奈何同时收到龙门客栈的账单和缎君衡微信发来的一段视频。
视频中,身着黑色学士服,未脱学生稚气,面容满是孺慕的荧祸,和一身素白,清冷孤逸的问奈何比肩而立。
放眼所见,满目钟情,再无他物。
END
本来只打算写一小段的,不知怎么写起来就刹不住车……